從窗外照射進來稀微的春陽,纖細而又淡薄,餘下的空間蘊滿著涼意。
好冷。
二月的語尾還在傾訴冬日的餘韻,春風的時序仍差著半步之距。
「這樣的天氣讓我起床?不,讓我死在被窩裡吧。」
被倦怠的惰意壟罩的我,出手攻擊了辛勤不倦、準時響起的鬧鐘,在連續攻擊確定其死亡之後,準備繼續昏迷。
於是電話響起。
"嘟 - 嘟 - 嘟 -"
......
以滿腔的怨恨驅動身體,好不容易把電話接起來後,回應我的,只是無息的電子音。
而手機屏幕上顯示的,卻是一個令人在意的名字。
一個漂亮的名字,一個很美的女人。
「......」
經此一件,睡意被驅散了十之八九,於是從被窩裡翻起,開始了一天的例程。
有賴準時起床之故,早晨的時光顯得尤有餘暇。
不過在悠閒的享用了早餐後,還是只能以超越以往的速度,十萬火急的趕上了公車。
- 在以為會趕上公車的情況下鬆懈了一下,錯過了。
錯過的班車代表著又獲得了百無聊賴的三十分鐘。
天高風闊,日光晴朗。
真是好天氣啊。要不要買盒喉糖去孝敬老闆,還是是要準備另外找工作了呢?
然後,我回撥了電話。
問道。
「......找我有什麼事嗎?」
「我想見你。」
冰涼的話語,藉由電波、藉由風同時傳遞過來。
一如既往的聲音,一如既往的風景。
與歲月擦肩而過似是而非。
我再問道。
「你在哪?」
「在你身後。」
「......我已經不想再見到你了。」
「我也不想,只是不甘心。」
「......這樣啊。」
風聲帶著涼意,還有春時初至花一般的香氣。
妖冶的香氣。
謔,壞蛋就是多話才會死在好蛋手上的。
「妖虐看賤!」
凌空虛劃,轉身,回手。準備引動手中凝聚成型的雷符。
「嗚。噗 - 」
背部一陣劇痛,突然遭到重擊,冷不防一口鮮血噴出。
「哼哼哼哼,壞人就是廢話太多,才總是死在好人手上。 」
「死吧。 」
暗紅的指爪捲起妖風襲來。
碰。
凝聚靈力成盾,總算勉強架住這下,不過人也隨之彈飛。
好不容易穩住身子。我問。
「告訴我,為什麼妳會在這裡。」
背部的傷口比想像中還深,而且明顯受到了妖氣侵蝕。必須速戰速決。
於是一邊思考著對策,我出聲詢問。
「......」
沒有回答。只有逐漸凝聚的妖氣。
來往的車流與行人恍若不覺,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。
是人與妖的界,而我就在這界線之上。
風聲撕裂。
妖氣凝結成鋒,冰一般的利刃斬破空氣。
死。
眼見刀鋒臨身,而凝聚成的盾符不及抵擋。
「不准動!」
伴隨著呼喊聲,四名仙捕突然出現在周圍,轉眼結成了結界。
一股強大的威壓充斥著整個空間,刃鋒凝止。
只劃破了一道輕淺的血痕。
在臉上。
「大膽刁民,竟敢當街私鬥!」
「難道不知道人妖和平條例通過之後,禁止一切未經申請的鬥爭行為嗎?」
似乎是其中領導者的仙捕出聲詢問。
「報告隊長,貌似是情侶吵架的樣子!」
另一名仙捕,以狗腿的表情插嘴說道。
「總之,通通叉回去。」
「帶走。」
春和景明,原是上好時節,但是總覺得風聲特別的煩擾。
街道上的行人以快步的方式行走,帶著早晨所特有的急躁。
車來車往,應是喧囂。
不禁淚流滿面。
自從天庭仙黨輪替,改革派仙黨當政之後,便大力推行人與妖之間的和平共處。
這幾年的時間,雖然先前所留下的遺恨仍然難以在短時間內弭平,人與妖之間確實已經不復先前一般激烈的衝突對立。
不過這項政策所造成的最大影響,還是讓大量的狩鬼者、退魔師、道士、殺人鬼、食人鬼、魅妖等等集體失業。
一時之間整個產業賴以維繫的基礎徹底瓦解,景氣慘澹,人人自危。
而我當然也是失業大軍的其中一員,原本想要找一個我認識的,對食物很挑剔的食人鬼合夥開燒烤店。
但苦於沒有資金,只能先另外找工作。
不過看來,似乎是又失業了。
「姑且還是問一下,有甚麼要辯解的嗎?」
小隊長出聲詢問,補行其實已經不正當的程序。
「沒甚麼好說的。」
冰冷的話聲,女鬼回道。
「還有。你。」
「我?」
「......好久不見。」
「......恩,好久不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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