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落的飛華

午時的驟雨洗塵，惱人的溽暑悄然褪去，晚風透著夜涼。

「螺痕夕霽嶙峋出，霧影朝迷次第藏」，與晝時那江南女子般的溫婉清麗相較，夜晚的下龍灣在那玄黑色面紗覆蓋下，顯得神秘而遙遠。

層巒疊嶂的石山在夜色環覆下的蒙蔽遠近，圍繞於遠方的海面上成為一片風景線。

隨著清波搖曳，身在畫舫之上。

月光森冷如冰，只有星辰與周圍數舟畫舫的燈火像是確認彼此存在般的交互輝映。

身處於這片恍若沒有出口的海上，縱使有畫舫與人群為伴，仍然充斥著遠離塵世的孤寂。

好像這是自從有記憶以來，第一次這樣赤裸裸、坦蕩蕩的，孤身面對整個天地。

遙望。

看到的是海，海之外是群山，群山之外是漫延的天空，天空之外是億萬顆彷彿要墜落一般的璀璨的星辰，星辰之外，

還有心。

也許正是因為這與世隔絕的孤寂，才讓人感到自己與天地如此接近。

觸手可及。

萬物不復，只剩下世界與我在互相凝視著彼此。

又或是我與世界早已成為彼此。

冷意吹來。將這片思緒剪斷。

餘下的，灑散在空中。

隨風潛入夜，潤物細無聲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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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越行遺篇，如果再不寫可能真的就會忘得一乾二淨。

留下的，至少能讓自己在十年後仍有一片清晰的回憶，是這麼希望的。

路途上的風景可能已經糊成一片，但曾經有過心中的悸動顯然沒有那麼容易消散。



最近開始相信一句話：

人類都是折翼的天使，只是在地上走了很久，逐漸成為人，就忘了怎麼飛翔。

但是，我們仍然嚮往天空。


也許，天空是人類永遠的鄉愁。


人類都是折翼的天使，好像不單單僅是文字上的修辭。

我是打從心底這麼認為的。